第一作者:王楚含(1991-),女,重庆綦江人,在读硕士生,主要从事恢复生态学研究。E-mail:[email protected]
以阿勒泰两河源自然保护区采金废弃矿区为研究对象,从地形、水、土和生物多方面开展矿山生态恢复试验,分析了推平、覆土、撒羊粪、水分补给、补植、撒种、羊群驻扎和漫溢措施对矿区植被的影响,结合每种措施的成本,选出恢复成效好、成本低的措施。结果显示,1)对废弃矿区进行人工灌溉后,物种数增加了21.7倍,土石比增加了4.5倍;2)滴灌、漫灌和喷灌3种措施中,漫灌措施下成效最好,对土壤的恢复中:覆土后,漫灌下的土石比分别较滴灌与喷灌高38.0%和33.1%;撒羊粪后,分别高出21.7%和11.4%;撒种后,分别高8.9%和8.5%;补植种黑加仑(Ribes nigrum)后,分别高24.2%和2.9%;3)不同灌溉方式下成本高低为滴灌>喷灌>漫灌,其中漫灌受地理位置限制,而喷灌则适用性广泛。阿勒泰矿山恢复中,可注重矿区的自然恢复并辅以漫灌和人工覆土等措施。本研究为其废弃矿区修复提供了一定的理论依据。
The present study took source regions of the two rivers (Irtysh River and Ulungur River) in Altai Mountain as the study area to analyze the influence of different artificial measures including different moisturing measures combined with soil measures and biological measures on restoration of abandoned field in the gold mining area.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plant diversity of abandoned mining areas was 96.67% less than that of the original grassland. After artificial irrigation, the number of species increased 21.7 times, and the soil-stone ratio increased 4.5 times. Drip irrigation, flood irrigation, sprinkler irrigation three measures. The flood irrigation measures was the best for soil recovery compared with drip irrigation and sprinkler irrigation which improved soil-stone ratio by 38.0% and 33.1% after soil covering, improved soil-stone ratio by 21.7% and 11.4% after sheep manure supplement, improved soil-stone ratio by 8.9% and 8.5% after sowing, improved soil-stone ratio by 24.2% and 2.9% after of planting black currant. The cost of drip irrigation was higher than that of sprinkling irrigation which was also higher than that of flood irrigation. The flood irrigation was restricted by geographical position, and the sprinkling irrigation was widely applicable. This study provided a theoretical basis for ecological restoration of abandoned mining areas in other areas.
阿勒泰地区蕴藏着丰富的自然矿产资源, 素有“ 金山银水” 之称。近三十年来当地矿产资源遭到掠夺性开采, 使阿勒泰山两河源保护区的草地千疮百孔, 到2010年两河源库尔木图废弃矿区总面积高达333多h
阿勒泰山两河源保护区于2010年开始, 从地形、土壤、水和生物4个方面对库尔木图采金废弃矿区全面开展恢复试验。地形恢复采用推平措施; 土壤恢复采用覆土与撒羊粪措施, 其中撒羊粪不仅可提高当地植被种源, 也可补充土壤有机质; 水分补给采用滴灌、漫灌、喷泥浆措施; 生物方面采取补植黑加仑(Ribes nigrum)以及播撒当地植被种子, 还包括羊群驻扎、河水漫溢等其它方式。
阿勒泰山两河源自然保护区采金废弃矿区, 地形起伏较大, 有的地势险峻(图1), 导致试验布置不能像以往研究达到精确布置, 难点包括:1)羊群驻扎时间不受控制; 2)覆土、撒羊粪的厚度达不到理论精确值; 3)地形坡度大, 灌溉、补种和羊群驻扎等措施有较大的误差, 对于此类难以避免的问题, 本研究通过加大样方数量以减少误差。
通过分析不同人工措施下植物多样性、土石比和生物量等指标以及不同措施的成本, 本研究提出以下科学问题:1)人工恢复措施是否能促进采金废弃矿区的生态恢复?2)不同人工恢复措施下效益如何?本研究既是对之前恢复效果的鉴定, 也为推进废弃矿区生态恢复工作提供理论参考。
两河源保护区位于46° 31'31.63″-48° 33'27.85″ N, 88° 57'56.61″-91° 04'05.90″ E, 分布有967种高等维管束植物。研究区库尔木图位于两河源保护区内, 海拔1 500~1 800 m, 年均温在-2 ℃左右, 降水量300~350 mm, 年蒸发量为838.3~1 469.6 mm。
研究区草地植被样方中共出现36种植物(表1), 分属17科36属; 其中一年生草本8种, 多年生草本25种, 灌木3 种。研究区环境特殊性造成多年生草本植物物种数目占总物种数目的比例相对较高, 多年生草本占69.44%, 一年生草本占22.22%, 灌木占8.33%。
在研究区选择地势较为平坦的区域布置6个500 m× 500 m的大样地, 各样地距离间隔1~3 km。先通过大型机械对样地进行机械推平, 再给样地周边添加围栏, 以免动物的践踏和啃食。在推平的基础上, 每个大样地有15种处理, 分别为:直接滴灌、漫灌和喷灌, 以及覆土、撒羊粪、撒种和补植后在不同灌溉方式下的处理; 对照为未采取任何措施的废弃矿区和未受干扰的原始草地(因样地内无原始草地, 故原始草地样方取自附近的原始草地), 每个处理6个重复, 共102个小样地。
本研究于2012年5月15日进行覆土、撒羊粪、补植(黑加仑)、补种。同年6月15日进行滴灌、漫灌和喷灌。同年7月15日引入羊群驻扎(做好临时羊圈的围栏防护, 避免对样地造成干扰)。人工恢复措施的具体实施方法如表2所示。
样地每年7月底, 以梅花点设样方法进行1 m× 1 m样方的地表植被调查。样方内植被调查指标有:植物种类、每种植物个体数、植被盖度、每种植物高度和冠幅[2]。地上生物量对于研究草食动物的环境容纳量、草地植被恢复是必不可少的定量指标[3], 生物量测定是将1 m× 1 m样方内, 所有地表植被齐地剪掉并称其鲜重。
土壤调查指标是土石比, 即体积为50 cm× 50 cm× 50 cm中的土壤质量与石头质量之比(用孔径2 mm的土筛)。
统计1 m× 1 m样方内的所有植被指标, 并计算同种处理(包括对照)相同指标内6个重复的平均值, 即可求出原始草地、废弃矿区和灌溉下植被的物种数(即植物种类)、盖度和土石比等指标。
Simpson优势度指数D1=1-∑
式中:Pi是物种相对重要性 (由频率计算出)。物种相对重要性的计算公式为:
Pi=Wi/W;
式中:Wi是物种i的个体数, W是样方内所有物种的个体数。
Shannon-Wiener指数H'=-∑
式中:Pi为属于种i的个体在全部个体中的比例。
Pielou均匀度指数J=H'/lnS;
式中:H'是Shannon-Wiener指数, S是样方内的物种数。
数据统计分析及作图用Excel和SPSS 17.0完成, 用Duncan多重比较检验差异显著性, 显著性水平为0.05。
两河源采金矿区地表受到破坏后, 其地表植被物种数显著低于原始草地(P< 0.05), 利用人工灌溉对废弃矿区进行恢复, 灌溉区的植被物种数显著高于废弃矿区(P< 0.05)(图2), 表明灌溉对采金废弃矿区植被物种的恢复具有一定促进作用; 但灌溉后的物种数与原始草地物种数仍然有明显差距, 表明单一的水分补给对植被的恢复作用还不够。
废弃矿区采取人工灌溉措施后, 样地内的土石比显著增加(P< 0.05)(图2), 说明单位体积内土壤含量有所增加, 即人工灌溉措施对采金矿区土壤恢复有促进作用。
得知灌溉对地表植被及植被的立地生存条件均有改善作用后, 从滴灌、漫灌、喷灌3种不同灌溉方式出发, 分析不同灌溉方式对采金废弃矿区地表植被及土壤环境的影响(图3)。
漫灌条件下的Simpson、Shannon-Wiener和Pielou指数均最高, 其次为喷灌, 滴灌最低; 漫灌条件下土石比最大, 显著高于喷灌和滴灌(P< 0.05), 其土石比分别为滴灌和喷灌的19.1和4.7倍。
灌溉措施中, 漫灌的植物多样性指数相对较高、土石比也相对较大, 研究区植被恢复对单增水条件的响应不大, 废弃矿区可能更缺乏土壤母质。因此, 对废弃矿区地覆土1-2 cm, 然后再比较不同灌溉方式对植被多样性及土石比的影响(图4)。
覆土后, 漫灌下的Simpson、Shannon-Winner和Pielou指数均最高, 其次为喷灌和滴灌; 漫灌下土石比最高, 其土石比分别较滴灌和喷灌高出38.0%和33.1%(图4)。
考虑到采金对研究区地表的破坏, 不仅是土壤母质的缺乏, 可能更缺乏养分, 现分析废弃矿区在撒羊粪处理后, 不同灌溉方式下植物多样性指数及土石比特征(图5)。撒羊粪后, Simpson和Pielou指数的最大值均出现于漫灌方式; 其次为喷灌、滴灌, 其土石比分别较滴灌和喷灌高出21.7%和11.4%; 再一次证明漫灌对矿区植被恢复和土壤恢复均有促进作用。
在人工补种的基础上比较不同灌溉方式下植物多样性及土石比(图6)。人工补种下植被的Simpson、
Shannon-Wiener和Pielou指数及土石比在漫灌方式下最高; 撒种后, 漫灌处理下的土石比分别较滴灌与喷灌高8.9%和8.5%。
在人工补植黑加仑后, 除Simpson指数以外, 其它多样性指数及土石比在漫灌方式下最高, 且漫灌方式下的土石比分别较滴灌和喷灌高出24.2%和2.9%(图7)。
根据各种单措施的最低需求, 在恢复前期进行不同程度的推平, 并在推平的基础上计算各单措施的经济投入(表3)。
由于采金过程对地表、地形改变较大, 生成几十米的深坑、沟壑, 需在实施恢复措施前期, 将深坑、沟壑填埋, 以创造较为平整的地形, 提高植被、土壤的修复速率。其中滴灌和补植对地面平整有较高要求, 采用精推平措施; 虽砾石废矿堆对漫灌的影响不大, 但为方便引进河水, 还需简单推平。
叠加措施的成本以每一项措施投入之和计算, 计算过程中, 地表推平的成本不进行重复计算。将每项人工措施成本进行统计, 除以其中的最大值, 以完成各措施的成本归一化处理, 得到不同措施经济投入的成本系数(图8)。
不同灌溉方式下成本从大到小依次为滴灌> 喷灌> 漫灌, 从而证明了3种灌溉方式中, 漫灌对矿区恢复的意义重大。滴灌对地形要求严格, 造成成本过高, 恢复效果却不及漫灌和喷灌, 因此采金矿区的人工恢复中不建议采取滴灌补水; 高成本的措施中, 除与滴灌有关的措施外, 与人工补植有关的措施成本也较高, 相关措施下的植物多样性指数不高、土壤含量低, 因此也不建议用于采金矿区恢复。
综上分析, 在采金废弃矿区的恢复中可将漫灌、漫灌+覆土、漫灌+撒羊粪、漫灌+补种4种措施重点考虑, 既可较好地促进地表植被多样性恢复, 又可增加土壤含量、提升植被生长立地条件, 但与漫灌有关的措施均受地理位置的限制, 需位于距离河流较近时才能确保低成本、高效益的目标; 鉴于此, 其它措施如喷泥浆、喷灌+覆土、喷灌+撒羊粪、喷灌+补种, 却不受地理位置的限制, 因此, 在实际恢复中, 覆土、撒羊粪和人工撒种均是可行的人工恢复措施。
库尔木图矿山淘金的采挖行为导致土地结构彻底颠覆、地形完全改变; 开采所产生的矿渣堆积在原始草地表面, 改变了土壤结构和质地; 矿石在捣碎、淘洗过程中土壤母质被冲走、土壤有机质消失, 造成植被生存困难。
经过多年自然恢复, 发现10年内矿区废弃地无任何变化, 这与国外矿山废弃地自然恢复过程需要几十年到一个世纪以上的研究观点一致[5, 6, 7]; 对矿区只进行地表平整, 在4~5年自然恢复中, 物种数只有2~3种, 植被覆盖度不到8%, 地表植被恢复极为缓慢。由此说明, 金矿开采所造成的强烈干扰远远超出了生态系统本身的自我恢复能力, 因此, 采金废弃矿区只靠自然恢复不可取, 应加以人工措施辅助其恢复, 加快植被生态演替过程。
施肥可以增加土壤的有效资源, 改变植物地上、地下的竞争强度, 也会引起植物群落多样性格局的变化[8, 9, 10]。有些研究得出土壤养分的增加会引起植物多样性的增加[11], 施氮后物种丰富度比不施肥提高42.9%[12]; 有些研究结果则显示施肥会显著降低物种丰富度[13, 14]; 还有研究认为土壤养分的增加并未引起草地群落植物多样性的明显变化[15, 16, 17, 18]。而本研究中撒羊粪这一措施对草地植被的恢复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增加了物种数, 提高了地表植被与原始草地的相似性。
覆土、撒羊粪等措施为破坏矿区增加了土壤母质, 提高了土壤肥力, 当地大多以放牧为生, 采用便捷的羊群驻扎方式可为当地植被恢复创造良好的土壤条件。建议矿区开采初期, 将地表土壤储存, 以解决修复过程中山区取土难、花费大等问题, 也可避免就地取土造成的二次破坏。考虑到废弃矿区地表砾石堆积, 覆土后土壤很容易漏至石缝中而不易留在地表, 可将喷泥浆技术用于地表土壤修复。
覆土措施使研究区物种数显著增加, 覆土措施为植被的生长提供了土壤母质。原始草地植被中多年生和一年生草本植物大概分别占60%和40%, 而覆土和撒羊粪后, 一年生草本比例下降(仅占14%~16%), 由多年生草本和灌木所代替。引起群落结构改变可能主要是覆土和撒羊粪过程中带来的土壤种子所引起的, 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土壤种子库的恢复潜力, 连仲民等[18]的研究也证明了这一点。
单一的覆土只能对研究区土壤母质进行补充, 单一的灌溉只能对土壤水分进行补充, 单一的撒种也只能起到补充种源的作用, 单一措施的弊端很明显。而多种措施相结合, 从水、土、气、生物和地形等多方面进行金矿废弃地的生态恢复, 可达到相辅相成的目的, 但更多结果尚需更深入的研究和探讨, 有研究认为矿区恢复中应注重水、肥耦合作用发挥的重要性[19, 20]。
就库尔木图开矿方式而言, 将废弃矿区恢复至原貌, 就必须以地表平整为基础, 相对而言, 某些本身地势平坦的矿区即可省去这一 环节, 减少其成本。在本研究中, 简单推平的样区有部分凹凸不平的微地形, 低凹处的植被土壤恢复效果较好, 有形成斑块状蔓延式恢复的趋势, 是一个新的发现, 在后续的恢复工作中, 项目也将发展简单推平作为生态修复的基础进行推广, 其特点为成本低, 耗时短, 虽初期效果不明显, 但后期优势将逐渐显现, 实际操作性强。
1)相对于未采取任何恢复措施, 人工灌溉后的废弃矿区物种数增加了21.7倍, 土石比增加了4.5倍, 说明灌溉对植被和土壤修复均有促进作用。
2)滴灌、漫灌、喷灌3种措施中, 漫灌下的土石比分别是滴灌、喷灌的19.1和4.7倍, 说明漫灌对采金矿区植物多样性的恢复效果最好。在对土壤的恢复中, 覆土后, 漫灌下的土石比分别较滴灌与喷灌高出38.0%、33.1%; 撒羊粪后, 分别高出21.7%、11.4%; 撒种后, 分别高出8.9%、8.5%; 种黑加仑后, 分别高出24.2%、2.9%。
3)矿山恢复中滴灌投入高、效果差, 而漫灌方式成本低、成效明显; 漫溢区可辅以覆土、撒羊粪、撒种等恢复措施, 但漫溢区受地理位置限制, 针对矿区补水可考虑喷泥浆的灌溉方式。
The authors have declared that no competing interests ex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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